第三十九章 村中琐事_景员外和他的小夫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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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章 村中琐事

  第三十九章村中琐事

  二十八,把面发;二十九,蒸馒头。

  农家没有闲工夫,更何况是过年了,忙忙碌碌很快到了年三十,月穷岁尽之日。

  这天景家人依旧是齐齐上阵,繁忙又开心。

  清早起来,就开始扫撒除尘,里里外外都得收拾地干净整洁。由于北方有讲究是初一不能扫尘,所以三十家家户户都要做个小扫除。

  等屋里屋外都弄利落了,也才上午十点多,景父景逸带着景安景舒开始贴春联、贴福字、贴窗花,然后还要把那一对大红灯笼挂在院门两侧。

  灯笼挂的是个活扣,晚上还要取下来拿回屋里,这么贵的好东西,也怕别人惦记着。

  景母在厨房准备中午饭,简单一些,重头戏在下午的年饭和夜里的饺子。

  等灯笼刚挂好,天空上就飘起了雪花。今年冬季雪不多,这都年底了,才是第二场雪。

 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,今日风小,白雪悠悠落下,看得人心里舒坦地很。

  景父尤为高兴,他是种庄稼的老把式,看天气也稍微有一套,这雪下得虽然不大,但是看样子时间不短,这下就不用愁地里的冬小麦了。

  其实在大源朝北方,种植冬小麦的农户很少,这里的冬小麦产量非常低,基本上忙碌一冬天也就是个勉强糊口。所以就算官府对这部分不征税,一般也就是穷人家或者特别勤劳的人家种一种。

  下午的时候,在村里还发生了一件事儿。

  小伟哥景逸听说过,名叫罗伟,是去年景父出事儿那会儿,去镇上帮忙的青壮汉之一。

  一边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去,还不忘低声跟景逸嘱咐:“大儿,那不讲理的妇人就是四狗子他娘,那小哥儿是你小伟哥今年九月新娶的夫郎,咱得帮帮他。”

  那会儿不好找人,好多人都以为景家得罪了镇上富户不敢去,景母急得泪眼婆娑。

  说着说着“啪”一下打在了小夫郎的肩膀上,幸好他躲了一下,要不这得实实在在抽在脸上了。

  “你不撒手是不是,我看你就是找抽!”

  结果娘俩快要到的时候,就听见前面吵吵嚷嚷的乱得厉害。

  之后,那个冬天因着景父和景逸身子都不好,罗伟还帮忙砍过这次柴送过来,景母要给钱,他还死活不收。

  “这就是我们家的鸡,你个穷酸的,赶紧把鸡还给我!大过年的我告诉你你别找不痛快!”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气势汹汹地叫喊道,还扬起手准备打对面一个年轻的夫郎。

  比如景逸家就没种,再比如景三叔家,近两年用钱的地儿太多了,就种了。

  罗伟正好从地里回来,看见了景母跟景三叔挨家挨户的求人,二话不说放下锄头就过来帮忙了。

  豆腐坊这家姓豆,住在村子东南边,离景家不近。

  中午吃了饭,都睡了一会儿,养好精神晚上还得守岁呢。

  他自己家虽然穷,但是也不妨碍他做一个热心善良有担当的汉子。

  那个年轻的夫郎个头不高,看着跟妇人差不多,但是黑瘦黑瘦的,看着也胆小怯懦。被妇人叫骂着,也缩着脖子不敢大声回嘴。手里紧紧抱着一只鸡,嘴里默默地念着:“这是我家的鸡。”

  这两人吵架的地方是景母景逸的必经之路,景母远远就看清楚了那两个人都是谁。

  周围的百姓,有看热闹的,也有真心实意劝架的,连忙拉开了两个人。

  吓得那小夫郎憋得脸通红,身子也微微颤唞起来,眼睛里也蓄满了泪水,但还是不放开抱着的鸡。

  那会儿雪小了一些,景母就带着景逸去村中的豆腐坊买豆腐,打算买回来一整板,放在屋外面做冻豆腐吃,天冷也不会坏。

  “哎哎哎,别动手别动手!”

  就是有时候太老实了。

  等景母和景逸走到近处,事情已经趋向于白热化,周围那群不安好心捧高踩低的都在奚落小伟夫郎把鸡还给狗子娘。

  其他看不惯狗子娘人品的人想替小伟夫郎辩驳几句的,也都被狗子娘一张臭嘴喷了回来,可谓是胡搅蛮缠,而且什么难听骂什么。

  最后只有豆腐坊的老板娘因着跟罗伟家沾亲带故,这会儿轻轻搂着小夫郎让他别害怕,不过也没敢跟狗子娘对线,实在是骂不过。

  “怎么了怎么了这是!好好地挡什么路啊!”

  景母快走几步到了近前,一嗓门喊了过去。

  她可不怕得罪狗子娘!

  她们景家最知恩图报了,再说了,今时不同往日,现在可不是买田地的时候了,有了钱就有底气,她还有个这么争气的儿子在旁边撑腰,一点不惧这个老虔婆!

  这西湾村的老实人家有一个算一个,大多数都被这老虔婆占过鸡零狗碎的便宜,再加上上次王石头挤兑她儿子,平日里这老虔婆还在村里诋毁她们家,说她们家钱来路不正,以为她在镇子上就不知道吗。

  新仇旧恨,今天这事儿,还牵扯到对他们家有恩的,她还管定了。

  狗子娘一看是刘彩云,景家这半年风头正盛,她还不想招惹,所以语气很冲但实则很虚地怼了句:“不关你的事儿,你少管。”

  谁知景母根本没理她,径直走到小伟夫郎面前,和蔼地说:“大娘记得你叫小桃是不是,快别哭了,出了什么事儿,你跟大娘说说,别怕。”

  “刘彩云你多管什么闲事儿你!”狗子娘说着就打算上前扒拉景母。

  景逸一个健步挡在了景母前面,面无表情地直直看向狗子娘。

  景逸这大半年以来,吃得好喝得好,个头儿和体型都猛地窜。这会儿看着也有一米八了,这会儿站在这里可以算是一览众山小。

  狗子娘惯会欺软怕硬,一看景逸高高大大的还直眼瞪着她,连忙把手放了下来,讪讪地站到一边。

  桃子用手抹了抹眼泪,看着景母慈爱关心的目光,一股心酸委屈涌上心头,眼泪是越抹越多。

  他抽抽噎噎地说:“大大娘,我今天做午饭忘了关院门了,让这鸡跑了出来,追到了这儿,但是这位婶子不让我走,非说这鸡是她家跑出来的,这…这鸡真是我家的。”

  说着说着,又哭了起来,小桃本来年纪就不大,又瘦小地很,一张小脸巴掌大,满是泪痕。听说娘家也穷,常年都吃不饱饭,景母看着他,不由觉得可怜得很。

  同时也气得不行,这王石头家的就知道欺负穷人、老实人,实在太可恶。

  “哎哎哎!你个小浪蹄子还编瞎话!这分明是刚从我家里跑出来的鸡!要不怎么在我家门口呢!”狗子娘不能动手,就扯着脖子开始喊。

  “你说是你的鸡就是你的鸡?你喊它一声它答应吗?我还说是我的呢!”景母大声回怼。

  这下周围早就看狗子娘不顺眼的大娘阿么们可算是有了主心骨,纷纷让狗子娘喊鸡一声看它答不答应。

  “你们这是欺负人啊!来人啊!有没有人管啊!”

  狗子娘一看风头又转向她来了,一下子坐地上,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,结果周围围着的多数都是妇人夫郎,谁吃她这套。

  都看好戏地看着她演,偶尔有几个汉子也都默默地不出声。

  一招不行再换一招,她跳起来又打算去打小桃,捡软柿子欺负:“好哇!你这小浪蹄子哭一哭,谁都帮你出头是不是!那你又怎么证明是你家的鸡?!”

  桃子自然无法证明。

  景逸一看狗子娘虚张声势的样子,那轱辘乱转的眼珠子,一看就在琢磨坏事儿。

  要是不尽快把这事儿理清楚,一会儿等叫来村长肯定也是各五十大板成了一笔糊涂账。

  “要知道这是谁家的鸡还不简单,我知道怎么区分!”

  景逸这话一出口,别说围观群众了,连小桃都泪眼婆娑地望了过来,满眼的期盼,渴望给他一个公正的结果。

  “逸小子,你可别说大话!也不怕闪了舌头!”狗子娘一听炸了窝,她心里明镜似的清楚这不是自己家的鸡。

  “怎么地,婶子怕了不成?怕了可就是承认这鸡是小伟哥家的了。”景逸理了理袖口,慢条斯理地质问着。

  “谁谁怕了!那你说,怎么区分!”狗子娘掐着腰,高声道。

  景逸听闻大家都同意,也就不理狗子娘了,请大家稍等片刻。他

  让她娘把鸡抱了过来,又叫了两个相熟的婶子阿么去了前面的豆腐坊老板家里。

  不一会儿,景逸提着一个编得密实的鸡笼子出来,看里面看不太真切。只能隐约看出来个大概颜色。

  “我这法子是最简单的笨方法,自己家的鸡肯定都认识,两位就都来说说自己家鸡长什么样,谁说对了不就是谁的了。”

  景逸提着鸡笼,笑眯眯地继续说。

  “再有,为了公平公正,两位事主也都劳烦避避嫌,一位在这儿跟我说的时候另一位躲着点。其他各位伯伯叔叔,婶子阿么,兄弟姐妹们,咱们也别光看热闹,一起做个证啊行不行?”

  “一只鸡,两主人还得了?咱今天也一起断断这离奇的案子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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