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_换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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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

  清早一起床,门生就给秘书小赵打电话,嘱咐小赵在办公室守着电话,要下县面走一走。小赵一听要下乡,连忙问怎么安排,先去哪一个县,用不用在交界处接送当下就火了,立刻对着话筒说:“你少嗦好不好,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,问那么多什么,我说过让你通知了吗?告诉你,你只给我乖乖地在办公室呆着就行了,如果有人问,告诉我下乡去了,别的什么也别说,难道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?!”

  等放下电话,才到叶欣就站在边,便哈哈地笑起来:“唉,这个可怜小后生呀,叫我这么一诈唬,吓得都直颤,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”

  叶欣白一眼:“你呀,就是这么个鬼神脾气。只顾自己兴,也不替别人想一想,人家小伙才来几天,哪知道你是开玩笑还是真生气,真吓出病来我可不管。”

  来雁云十年,一共用过两个秘书,都已经安排到县面工作去了。想到自己马上要退了,所以就没有再用秘书,这个小赵是新毕业的学生,是从办公厅临时选出来的。但是,现在来,也许这小伙还要再跟好些时候哩一想到这个,门生就有点烦躁,没好气地说:“你知道什么,我这是在锻炼。一个年人,没有这样的历练,能成什么气候?”

  “好吧,那你就这样历练去吧。”叶欣似乎也不兴,淡淡地说一句,转又了屋。

  门生更烦躁了,出了门上了车,一句话也不说。司机跟着多年了,知道的这脾气,也就一不吱开着车,一直出了雁云城,来到速路的处,才低低地问了一:“向左?向右?”

  依然没有吱,只是向左摆了摆。

  向左,是去省城的方向。向右,就到县面去了。

  汽车在平坦的速路上狂奔起来,近树和远山都切地向后面退去。但是,不管怎么退,树的前面还是树,山的前面也还是山,好不容易出了一道开阔的地平线,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,又速而来的另一道山脉给挡住了这就是北方,这就是塞外,一道道山脉就像是的绳索一样,把这的人们都地箍在一块块狭小的断陷盆地上,把人们的情感和思维也箍出病来了。这些年来,去过南方的许多地方,没有一个地方像这做官的意识会那么,许多人即使生意做得很,赚了多少多少钱,最终返回来也非要打闹个一官半职不可,没做生意的就更不用说了就像这一次,一听说老郜不行了,整个雁云好像炸了锅,比美国投下的集束炸弹威还。可是你们就不平心静气想一想,你自己是那么一块当市的材料吗?

  对于这个班的每一个人,自信都是比较了解的,但是要说心话,真正能够瞧到眼的,也就是杨波一个人。这个小伙,是着成起来的,要说恩师,的确也就是杨波的恩师,但是心从来不这样认为,因为小伙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到这一步的,雁云之所以能有今天这个模样,小伙是有很贡献的,充其量只是发现了这个人,而且没有给设绊脚石而已然而这一次就不了,金鑫这小是志在必得,柳成荫也是成竹在,前些天那次常委会上,眼着就开不下去了。在雁云这么些年,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局面,整个会场,似乎都能够嗅到一烈的火星味。要不是老于世故,脆两个人一起报,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后来又先后和金鑫、柳成荫谈了几次,效果都不理想。特别是金鑫,对于报柳成荫,始终是耿耿于,更别说杨波了。所以,今天一早就赶到省委来走这步棋,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!

  来到省委,已经到中午了,但是才不管那些呢,径直就走了张謇副书记的办公室。

  张謇好像已经知道要来似的,一到就哈哈地笑个不停。门生这才意识到,自己这一上午都不好,概到现在还没完全调整过来也便哈哈地笑着,极表现得更松更自如一点。在这个比年十几岁的上级面前,可不想显得太动感情了。

  张謇说:“你们常委会的推荐报告,我已经到了。”

  “是嘛,我们组织部的工作效率还是挺的吧?”

  “那当然,将下无弱兵嘛。”

  “那你了以后,有什么意见没有?”

  “意见谈不上,想法嘛还是有一些您既然来了,我正好问问您,省委原来说得很清楚,让你们报一个人选,为什么你们偏偏报了两个?”

  “是,这就是我今天一早就来找你的原因了”门生一边说,一边向张謇靠近一些,不但很有地说:“而且我要说的是,既不是第一个,也不是第二个,而是没有上报的第三个。这一点,概你还没有想到吧?”

  “是嘛,这一点我可真没有想到。”张謇继续哈哈地笑着,等笑够了才说:“不过您这么一说,我也就清楚了。记得上一次推荐的时候,您报过一个人,叫杨波吧,您所说的这个第三人,一定就是的这一个,不会再冒出别的什么了。我可告诉你,您就这样也等于是给我们省委出难题了,再冒出一个来,我预先明,绝对不管。”

  “好好好,这可是你说的——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,你的意思是说,只要我没有冒出第四个来,你就一定要管喽。”

  门生虽然也笑着,但是说起话来却追不放,因为心清楚,在这个时候的每一句话,可都是关系着一个、甚至是许多人家命运的。

  张謇果然有点到墙角了,只好苦笑着摆摆说:“好我的老书记,您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厉害,我只要在说话中留下一点空隙,您呼地一下就钻来了好啦,我算了您啦,那您就说一说这个杨波吧。但是我还是要说,您说归说,毕竟你们一级组织正式报的不是,省委就是想考虑也是没有办法的。”

  “那不可能,到时候一切都有可能发生的。而且将来的事情等将来再说,我们说的只是现在。我本来早就说过要退下来的,在雁云我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了,我能够把一个稳定、繁荣的新雁云交给你们,交给省委,难道还不算是我的一个句号吗?是你们要着我再坚持下来的。既然这样,你们就没有理由不听取我的意见。不管我们报的是什么,我原来的那个主意没有变,我这次来找你,就是希望省委一定要考虑雁云的实际情况,杨波的情况也不需要我再说什么了,赶把这个代市任命下来,其的一切都好说,我保证换届一定能够非常圆、顺利。”

  张謇沉了一下:“我说过,我们的意见其实是一致的。不过我也说过,我说了也不算,省委有省委的考虑嘛。不过我想您这面有一个意思是说,您报的这两个其实一个都不能用,是这样的吗?”

  “是的,这一点我毫不隐讳,如果说杨波上不去是雁云的一个损失的话,这两个人上去只能是更的损失。当着组织的面我可以负责任地说,们两个,不管是谁当了市,都会把雁云现在蒸蒸日上的好前程给断送了的。”

  “是吗,有这么严重?”张謇也似乎了一凉气:“这就更复杂了老实和你说,现在省面有相当多的人,都是负责的领导志,都还认为金鑫是一个不错的人选”

  门生无奈地摇摇头:“其实,我也早就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,所以才索把柳成荫也报上,好歹也是一个制约嘛。”

  “好啦好啦,不说这些了。我可以给你透一个消息,也可以说就是正式通知,既然来了,就别回去了,后天下午省委要开部会,你们书记、市都要回来参加,民主推荐正厅级后备部,到时候咱们推荐情况再说吧。”

  说来说去,也只能够这样了。不过这两天门生原本就不准备回去,要把省面有实权有影响的人物挨个都见一遍,竭尽全把杨波给推上去。站起来,一边和张謇,一边伏在边说:“张书记,我劝你千万相信那个民主推荐的话,那面分得很呢我这个人一辈就从来也没得过票,你相信吗?”

  张謇只是微笑,却什么也没表示。正要送出门,才似乎突然想起来,从文件掏出一个没封的信封说:“你吧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  门生接过信封,面是一封常见的告状信。匿名的,告的是柳成荫。这种东西见得多了,只要是匿名的,一般都没有多少实质内容,也没法查证落实。不过这一次却很不寻常,因为告的不是什么经济问题,而是说柳成荫在北京期间和一个有名有姓的女人鬼混,北京公安局给起来了既然有名有姓,当然也就不是什么嫖娼卖,多只能够算是作风问题,够不上什么处分的。而且,在这方面柳成荫的确是有病的,过去就曾经多次批评过,算不上什么新鲜事不过,在现在这么个节骨眼上,出现这样的匿名信却显得很不寻常,因为写信的目的,显然并不是为了处分柳成荫,而就是要败坏的誉所以,门生罢信,不动地着张謇说:

  “你的意思是”

  张謇苦笑着摇摇头:“了就了,我也没有别的意思。这东西显然散布很广,我早晨一上班,就在办公室地上捡到了。我是想,仅此一点,也可以出你们那矛盾激烈平时也许没有什么,一到这时候什么臭事都出来,什么恶心段都用上了。所以,这次雁云换届,必须加倍小心认真对待,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哩。”

  “你说的是对的,我们一定加倍小心。”门生故作诚恳地应着,很从屋退出来。要是再待下去,生怕自己会笑出来。

  告状?好!告柳成荫这个全市有名的和事佬、八面狐狸,那就更好!有人终于坐不住,开始跳起来了。要的就是这样一种效果。不管匿名信是谁的笔,背后主使的那个人,其实一眼就出来了,要不还能够算是老政治家吗?眼着整个事件正在按照自己设想的那个方向发展,门生心的确是很兴的。不过,柳成荫这个人就是这样不成器,留你在北京处理善后,你虽然老地不情愿,但是也用不着在这个时候自我发泄、出乖现丑,你难道就不知道这是什么关?但是,反过来想,这个老狐狸在雁云的基毕竟够的,特别是在政法部门。如果一般人遇到这么尴尬的事情,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样“谈笑间灰飞烟灭”的

  不管是什么人,你只要知其所短,用其所,这个人就会成为你整盘棋上一个相当不错的棋。

  门生这样想着,刚下了楼,没想到就头和柳成荫在厅相遇了。一见面,柳成荫赶拉住的,悄悄而又张地问:“门书记,您去哪了?”

  “去省纪委走了一下。”

  “省纪委有什么事吗?”

  “没什么,我去了一个熟人。你也去纪委?”

  “、我也是去一个熟人”柳成荫明显地怔了一下,四周没人,立刻更地住的,低沉而又很动感情地说:“门书记,我这个人您是很清楚的,我们相处也不是三年两载了。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和您说,这一次您主持正义把我给报上来,我是非常感激您的。虽然我从来也没有那个想法,但是能够报上来我就非常足了。按说我这个人,这病那病也许很多,但是最起码我有两个优点。第一,我这个人胆小,不贪,占点小便宜什么的这我承认,但是的方面绝对没有,要不是这样,某些人还不把我早整了?第二个呢,就是比较忠心。我虽然不像杨波那样工作不顾命,但是我起码不害人,不像有些人那样,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,就把别人往整。这一次我算是透某些人了,而且也透我自己了。今后只要用得着,我完全听您的,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。杨波能上去更好,即使杨波上不去,也坚决不能够让某些意识不好的人上去!您说是吗?”

  “好啦好啦,不说这些了,不管怎么样,我还是相信你的——你不是要去纪委吗,赶去吧,马上下班了。”

  “脆不去了,下午再说,中午我请您去吃饭,咱们好好喝几。”

  “喝什么喝,你知道我现在不行,好时间都不沾酒了。”

  “您不喝我喝,反正咱们现在是在省城,想回家吃也回不了。今我兴,我一定要敬您一杯,您喝不了我替您喝”

  说着话,门生已经拉到街上了。们那两辆专车都不知道怎么回事,只好开着车一直慢慢地跟在后面。门生心暗笑,只好由着,一起向附近的一家饭店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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