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_该死的,谁要跟情敌生崽啊【完结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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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

  “纪淙哲,孕05周了。”

  若说先前只是惴惴不安的猜测,那么此刻绝对是下了死亡判决。

  尽管在之前几天里,纪淙哲和林臻两个人或多或少有心理准备,但亲耳听见看见有科学依据的报告单时,还是久久不能消化。

  纪淙哲缓了半天才喘上一口气,他感到手脚冰凉,几乎是下意识对医生说“我不想要。”

  林臻对于纪淙哲的反应意料之中,可他还是忍不住心脏抽了下,他敛起呼吸情绪复杂地看着纪淙哲。

  大概是在这个时代纪淙哲的行为过于荒唐,医生严厉斥责“男人受孕本来就很艰难,有多少对夫夫结婚许多年甚至到老都不见得能怀上,我刚还想说你们是我见过结婚时间最短怀上最快的,你这个小年轻真的是。”

  纪淙哲几乎是惨白了一张脸哀求了“医生,我真不想……”

  林臻在一旁揪心地看着,可这个时代是这个时代,他跟纪淙哲毕竟不是在这土生土长的,他俩是正常现代人的思维,对于纪淙哲决定这件荒谬的事情,他甚至觉得自己都没有发言权。

  可是,纪淙哲怀孕,在他心头萦绕不去的奇异情愫又令他不忍,最终,他脑子里乱成一团。

  医生严肃道“好好把小孩生下来,男人怀孕难,不要更难,胎位在腹腔,别说我们镇上这种小医院做不了,你哪怕去大医院都不见得能做,快回家去,安安心心养胎。”

  从卫生所出来是上午十点半,烈日烤得梧桐树叶都蔫蔫的,知了声不绝于耳。

  可即便是这样的天气,纪淙哲走在街上还是冷汗津津。

  林臻紧张地跟在他旁边,眼下他只担心纪淙哲,刚从医生口中听到最终结果时,他反倒松了口气。

  他现在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,大概是这辈子最复杂的一次了,忐忑,紧张,不安,害怕,可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。

  但对比起林臻这番百味杂陈,纪淙哲却只有生无可恋。

  他甚至都漫无目的行走在大街上。

  临近晌午,林臻担心回到家太迟,纪淙哲会肚子饿,就拉住他胳膊问“要不我们在街上吃馄饨吧?你不是挺喜欢吃那家馄饨吗?”

  纪淙哲眼睫微微颤了颤,双目失焦般瞥了他一眼,没说话又继续朝前走。

  严岑得知他们去的是医院,就跟林臻说,中午的时候在街头等他们。

  可现在纪淙哲却越走越偏离,镇子就这么点地方,往前走就是农田,小路和大山,虽说这条路也能通往高山村,他俩之前卖茶叶走过几次,但今时不同往日,纪淙哲的身体哪里扛得住三个小时的路程。

  林臻心里咯噔了下,急忙拽住他“严岑还在街头等我们呢。”

  可纪淙哲像是下了狠心,非要继续前行。

  夏天大中午的太阳是最毒的,没一会儿,两个人身上的汗衫都湿了个透,眼见纪淙哲愈发苍白的脸,林臻终于忍不住抱着他的腰将他拉拽住。

  他轻声劝说“纪淙哲,跟我回去好吗?”

  纪淙哲眼神空洞,疲惫道“我这不是正在回去吗?”

  “别走了,会中暑的。”

  可纪淙哲置若罔闻般,掰开林臻的手指头,执拗地朝前走,林臻最终忍不住双臂用力圈缚住他的身体,大声说道“纪淙哲,你别这样行吗?”

  “放开!”纪淙哲狠狠甩了几下没甩开,整个人陷入了极大的狂躁中,他朝林臻大吼“我让你放手!”

  “纪淙哲。”林臻几乎是半焦急半哀求地收紧手臂“我求你了,你别这样子,跟我回去吧。”

  “我要走回去。”

  “你怎么走,你现在不能走那么远的路!”

  纪淙哲仿佛被林臻吼醒,痛苦绝望中夹杂着自暴自弃的颓废一瞬间全涌上了眼睛,看得林臻心惊胆颤。

  “为什么?我为什么走不了那么远的路?”纪淙哲脸上露着泣血般的苦笑,林臻的这句话无疑又清晰地提醒着他现在的身体状况。

  “别这样,你别这样……”

  “我怎么样了?你干嘛用这眼神看我?我现在这样你是不是满意了?你之前不是说我被你压过了,所以我不算个正常男人了?”

  一连串的质问后,纪淙哲压制了好几天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,他整个人瘫坐在路上,冲林臻声嘶力竭吼着。

  “你他妈告诉我,我现在应该怎样!”

  他一把抓着林臻的衣服领口,泛白的手指关节显示着他的无奈与崩溃“你现在满意了吧!我他妈现在成了不男不女的人!”

  他的话出口,声音就哽咽了,男人的尊严在这一刻彻底坍塌。

  “纪淙哲!我从来没这样想过!那天我只是太生气了才口无遮拦的!”林臻心里绞痛,可他却感觉自己说出的话都是苍白无力,他只能紧紧抱住情绪崩溃的纪淙哲。

  纪淙哲他太恨了,恨这个令他变成不正常男人的,未成形的血肉。也恨林臻,但他更恨自己,他恨得直抽自己耳光,又重又凶狠。

  林臻死死抓住他的手,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渐渐浮起触目惊心的印子,他红着眼哀求“你别打,你要打就打我。”

  纪淙哲呆滞地慢慢转过头盯着林臻,眼底骤然呈现恨意,他泄愤似的将林臻按倒在粗粝的泥路上,挥起了拳头,边打边撕心裂肺地大吼。

  “我恨你!我恨你!”

  比起脸上的疼痛,林臻心里的痛苦更甚,可如果纪淙哲这样能好受一点,他也甘愿了。

  纪淙哲打了一会儿,像是清醒过来,他看见林臻躺在地上,脸颊鼓肿起一块,嘴角也渗出血。

  忽然他心里钝痛难忍,眼眶内瞬间弥漫泪水。

  他既心疼又折磨,扑倒在林臻身上,抱着他的脑袋,终于眼泪决堤“林臻……”

  “我在我在。”

  “林臻……”纪淙哲绝望地大声哭着,又自嘲“我现在这样子能怪谁呢?只能怪我自己,是我自己贪图一时欢快,我活该!”

  林臻紧搂着,捧着他的脑袋将他往身上靠,嘴里不停安慰,说是安慰,其实他更是在忏悔和谴责自己“不是你的错,是我的错,都怪我,是我死皮赖脸勾引你的,你没有错!”

  他不停地手掌轻抚着纪淙哲的头发,带着浓浓的鼻音“你别怕你别怕,我……我会在的。”

  “为什么会这样!为什么要这么对我!”

  纪淙哲撕心裂肺哭着,炎炎烈日下,他靠在林臻的肩上泣不成声,把对现实的残酷和未来的迷茫,还有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通通都哭了出来。

  过了很久,纪淙哲的情绪慢慢地平缓了,只是他还靠在林臻身上虚虚地啜泣着,林臻低头,看见他充血的眼睛,忍不住低声叹气,给他擦拭睫毛上残留的水痕。

  “回去吗?”

  纪淙哲没说话,但人已经站了起来,林臻握住他微凉的手。

  严岑等了大半天才看见林臻牵着纪淙哲走过来,他刚要开口,却瞧见林臻微肿的脸颊和面色灰败的纪淙哲。

  林臻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钱递给严岑,接着把纪淙哲扶上拖拉机。

  纪淙哲一场大哭后,人更加虚弱了。他闭着眼靠在拖拉机上,强烈的太阳光晒得他一张脸都发烫。

  林臻绕到前边驾驶位问严岑,又怕纪淙哲听见,所以只能压低声音“有伞或者其他可以挡太阳的东西吗?”

  严岑看了眼后边的纪淙哲,蹙眉问“阿哲哥生什么病了?”

  林臻咬了下嘴唇,迟疑几秒后低声道“有……有孩子了。”

  严岑倏然睁大眼睛,整个人都滞住了。

  好一会儿,他才慌乱地在拖拉机驾驶位的匣子里翻,找出件自己的外套交给林臻。

  “这个行吗?”

  林臻点头“也行,那你开车注意安全。”

  严岑连连点头,说话都不利索了“好,好好……呃,那……阿阿哲哥,没事,那我开车了。”

  林臻上车后,把外套撑到纪淙哲头上,帮他遮挡阳光,纪淙哲应该是累坏了,一个小时的车程都没睁眼过。

  到了高山村,林臻叫醒他,他就麻木地跟着下了拖拉机,又麻木地跟着回到家。

  今天他们在镇上待的时间太久了,到家已经下午三点多。邻居们这个点刚好午睡起来正要出门干活去,看见林臻小两口回来了,急忙围上来。

  杨大娘关切问“林臻,带小纪检查了没,是不是有了呀?”

  纪淙哲眼珠子动了下,接着一个人沉默地进了屋子。

  这件事对于旁边的邻居们而言,是件大喜事。可对于小两口……纪淙哲不开心明摆着了,至于林臻,他一门心思都在记挂纪淙哲了。

  于是他只能淡淡地敷衍了句“嗯,有了。”

  邻居们高兴地连声道贺,陈虎见他脸上的伤关切问“你的脸怎么回事?”

  “不小心摔的。”

  杨大娘抱怨“你都当爸爸的人了,做事情这么不小心啊,以后可得注意了。”

  王小燕问“我怎么觉得小纪不太对劲的样子?”

  林臻不方便对外人说他俩之间的事,只能应付道“他有点累。”

  邻居们又七嘴八舌教导林臻“他现在没胃口,你就给他多做点爱吃的,清淡点的。”

  “你们小两口也别太担心了,孩子有了就有了,船到桥头自然直。”

  “不过,东西还是要提前一点点准备起来了,小孩的衣服,被子……”

  被邻居们缠着说了小半天后,林臻总算能进屋了,他见一楼没人,又上了二楼,纪淙哲果然躺着,只是屋子里这么闷热,他就那样连扇子都没用。

  林臻走过去坐到旁边帮他扇风,轻声问道“你一天没吃饭了,我弄点东西给你吃吧?”

  纪淙哲闭着眼回“没胃口。”

  林臻发愁,可他却不知道怎么应对怀孕人的胃口,只能坐在旁边扇风,直到纪淙哲睡熟。

  晚饭时,他跑去找王小燕和杨大娘求教,接着回到屋子里开始找面粉擀面条。

  纪淙哲白天情绪过激,大哭大叫后倒不觉得饿,现在醒来了,整个人饿的直干呕。

  林臻听到动静冲上楼,又给他递毛巾又倒水“你等我一会儿,马上就能吃饭了。”

  纪淙哲吐完后靠在枕头有气无力地点了下头。

  少顷后,林臻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过来了,面条上还窝着一只煎得金黄边缘微焦的荷包蛋。

  “杨大娘给了点南瓜叶,很嫩的,还放了点酸豇豆。”林臻说着把筷子递给他,又在他的腿上铺了块毛巾。

  纪淙哲饿坏了,抓起筷子狼吞虎咽。

  见他能吃下东西了,林臻大松了口气。

  纪淙哲夹起一粒酸豇豆,胃口更好了,林臻见他爱吃,便说“这是王小燕腌的,你喜欢吃的话,我明天也腌点。”

  听到这话,纪淙哲心里又有些苦涩,他哪能不知道,这酸豇豆是王小燕前阵子胃口不好腌的,今天居然轮到他自己了。

  于是,大男人的自尊又被割裂了一次,纪淙哲忍不住酸了鼻子,一边吃面条一边默不作声地掉眼泪。

  看见眼泪珠子啪嗒啪嗒掉下来,林臻又慌了,他赶紧拿毛巾擦“你……你别哭,我说错话了,对不起。”

  纪淙哲难受归难受,可还是一口气把面条吃了个精光。

  吃完后,他把碗交给林臻,闷着声音道“我要睡了。”

  纪淙哲现在的反应,让林臻十分不安。在双彩镇大哭大闹回来后,他虽然还是不爱说话,可饿了还是愿意吃东西,困了也照常睡觉。

  只是整个人平静地过分,越是这样平静,林臻就越是心悸。所以他这两天连地里的活都落下了,基本上二十四小时围着纪淙哲转。

  前几天纪淙哲还热得直嚷着要去西瓜地里睡,这几天哪怕他在二楼睡得头发都被汗浸湿也不吭声了。

  晚上的时候,林臻边给他扇着风边说“明天我们就去西瓜地里睡吧?”

  纪淙哲不回他话,他就自言自语“明天让虎哥帮我们把东西拿过去,我们一大早就过去好吗?早上那边的天气应该很凉快,你过去了还能再补个觉。”

  最终,林臻沉重地叹了声气,伸手轻轻拥住。

  作者有话说:

  咳……咳咳……红着老脸,那个亲爱的读者宝贝们,动动小手帮我旧文【直男大佬好像误会了什么】点个收藏呗,差六十个就能v啦啊啊啊!让纪哥的发小也尝尝上夹子的滋味吧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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